被偷聽的第一百零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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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偷聽的第一百零九天
成功抓到人販子之後, 顧優思一直想找個機會跟宋朝花見面。
甭管宋朝花一開始打的是什麽主意，她畢竟做了一件好事。
然而，宋朝花似乎很忙, 下班的時候，顧優思想找她, 都找不到。
直到這天中午，在家裏吃完飯回來, 顧優思想著這個時間興許宋朝花已經回來了，便上二樓去找她。
他們這個學校有三樓，三年級以下都在一樓，二樓是四五六年級, 顧優思走到他們班級門口, 還沒進去呢, 就聽見裏面有人在說話：“宋朝花, 你碰掉我們的本子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顧優思耳朵立刻豎起來。
她躲在門口往裏面看, 教室裏, 幾個穿著比較漂亮的小姑娘正圍堵著宋朝花，臉上滿臉嫌棄，其中一個姑娘還推了推宋朝花。
宋朝花彎下腰把本子撿起來, “還給你們就是了。”
“還, 你說的輕松，你手這麽臟，我們這本子讓你給碰臟了，你賠我們錢！”推她的那小姑娘語氣很是尖酸刻薄。
顧優思都忍不住皺眉。
她上輩子雖說是孤兒, 可因為從小學習成績好，一直就沒有人敢欺負她。
但她也知道小孩子之中也會有這種霸淩的情況, 可她不知道，這種事還會發生在宋朝花身上。
“我憑什麽要還，你們是故意把本子放的這麽靠邊，碰瓷我的。”
宋朝花對幾個小姑娘壓根不害怕，她一向沈默寡言，這會子驟然這麽伶牙俐齒，幾個小姑娘都楞了楞。
“你，我不給你個厲害，你是不知道我們班裏誰才是老大！”
那姑娘立刻揚起手就要打人。
顧優思看不過去，喊道：“你們要打人，我去喊老師過來！”
她這一聲喊，不但那幾個小姑娘嚇了一跳，就是宋朝花也楞住了。
宋朝花擡起頭，看見是顧優思的時候，臉上掠過詫異神色。
“小丫頭，你敢！你是什麽東西，敢插手我們的事！”
那姑娘估計脾氣是真橫，瞧見是顧優思這麽個小姑娘，立刻翻臉了，還揚起手做勢要打。
旁邊兩個姑娘卻趕緊攔住她，低聲道：“她是藍麟的妹妹，家裏很有錢的，不好欺負……”
那姑娘眼神閃了閃，手慢慢放下，盯了宋朝花一眼，指著她道：“總之你給我小心點兒，你再跟林斌說話，小心我打你！”
那姑娘撂下狠話後，就帶著人走了。
顧優思朝裏面走進去，看了看宋朝花，“要不出去走走，我有話跟你說。”
雖說兩家是鄰居，可她們倆歲數差距大，加上兩家關系緊張，因此真沒怎麽說過話。
宋朝花也估計是怕人瞧見，帶著她去了頂樓的天臺。
她靠在欄桿上，初春的風裏有草木的清新，宋朝花轉身看向顧優思，“你要說什麽就趕緊說，我還有事。”
“是人販子的事，人已經抓到了，對方父母很感激我們，我想，這也有你的一份功勞。”
顧優思說著，從口袋裏拿出個紅包，把錢遞給她，“這是他們給我的，你要是不嫌棄就拿去。”
宋朝花怔了怔。
她下意識地接過紅包，打開瞧一眼，立刻楞住了，擡起頭看著顧優思，“這裏有八百塊，你都給我？！”
“是啊，”顧優思道：“你估計也缺錢吧。”
她看了眼宋朝花，宋朝花穿著的校服已經洗得發白，甚至都不合身了，五六年級的女孩子發育快，一年能竄好幾厘米，要是貼心的父母，肯定會記得給孩子換新的，實在不行把校徽摳出來，自己家做一套也是有的。
可宋朝花這校服穿了快好兩年了，都沒換過。
那幾個小姑娘敢欺負她，未嘗沒有瞧出她囊中羞澀的緣故。
“這錢，我、我可以給別人嗎？”
宋朝花嘴唇蠕動，她覺得這錢有點兒燙手，那溫度甚至燙到了心上去了。
但她說不出不要。
“你想給誰就給誰。”顧優思看了她一眼，學著她靠在欄桿上，單腿屈起，“不過你要是給你爸媽那就是打水漂，我只會給你這回，以後不會了。”
“不是給他們。”
宋朝花便是再火熱的心，這麽些年也早已漸漸冷下來了，她捏著那紅包，“我想給我同桌，她爸爸的手斷了，媽媽廠子裏工資發不下來，她、她幫了我很多，我不想讓她輟學回家。”
宋朝花知道，她的同桌林安安上輩子就是這麽輟學回家，因為年紀小，只能打零工，下面有好幾個弟弟妹妹，一家全靠她養著。
後來她有一次被她上輩子的丈夫家暴，從婆家裏跑出來的時候，路上遇到了林安安，雖然多年沒見，可林安安卻什麽也沒說，把身上所有的錢都給了她。
宋朝花上輩子想找林安安還錢，可到處打聽都不知道她嫁到哪裏娶了，但聽說她過得很不好，跟所有人都沒有聯系。
宋朝花知道林安安的心態，像她們這種過得不好的人，是不願意見朋友的。
顧優思有些錯愕。
她站直了身體，看著宋朝花，“你把錢直接給她，也未必能解決問題。”
“但總比沒錢的好。”宋朝花低著頭，說道，“像我們這種家庭的女孩，要是輟學出來，很快就會被嫁出去，一輩子就這樣了，我不想她重蹈覆轍。”
瞧著她這模樣，顧優思嘴唇抿了抿。
她心裏其實是不喜歡宋朝花的，畢竟宋家的所作所為可都見不得人，但這一剎那，她突然發現宋朝花似乎跟她想得不一樣。
“你先別急著給，”
顧優思想了想，說道：“等下次讓我見見她吧，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筆錢給出去，還不是會被她父母拿走，她父母非要讓她輟學，你能有辦法嗎？你要是相信我，就先別急！”
“我信你！”
不知為何，宋朝花語氣很是果斷。
顧優思張了張嘴，還沒說完的勸說的話咽了回去，只好道那你先等著，明天找個機會讓她見見那林安安。
宋朝花重重地點頭。
如果要說她覺得誰能改變林安安的命運，她覺得只有顧優思能做到。
然而。
事情哪裏有這麽簡單。
即便是顧優思這種活過一輩子的人，也知道家務事多覆雜。
藍麟瞧見顧優思放學後愁眉苦臉的，忍不住就問：“怎麽了，是不是學校裏有什麽不開心的事？作業太多了？”
“不是。”
顧優思搖搖頭，她跟藍麟才走進家裏，顧金水瞧見她，就立刻眼睛放光，“閨女，你來的正是時候，幫爸爸一個忙。”
顧優思把書包放下，藍麟跟顧金水打了個招呼，拿起水壺先給顧優思倒了一杯水。
顧優思喝過水，才問道：“什麽忙？爸，我今天很忙的。”
她言下之意就是不是大事，不要找她。
“正經事，你還記不記得爸跟你們之前說過，在山東那邊博物館被人坑了的事。”
顧金水說道。
藍麟點頭道：“叔叔，這我們都知道。”
“那坑我的人現在在潘家園那邊逛，爸能不能出這口氣，可全靠你了。”顧金水拍了拍顧優思肩膀，“你要是能配合爸爸出這一口氣，你要什麽東西，爸爸都答應你！”
顧優思眼睛一轉，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她立刻道：“行，您說，要我幹什麽。”
半個時辰後。
顧優思跟藍麟兩個人蹲在潘家園一個地攤旁邊。
兩人年紀小小，驟然臉皮厚，也架不住來往的人不住拿眼睛瞧他們。
還有個提籠架鳥的大爺笑道：“哎呀，這誰家擺攤還帶孩子啊，這兩孩子長得可夠精神。”
誰說不是呢。
顧優思跟藍麟兩人長得都好，雖說顧優思性格懶洋洋的，但實際上人可是妥妥的班花，遺傳了梁穎的皮膚白，顧金水的五官，這會子梳著麻花辮看著都討喜。
藍麟有些不好意思。
他捅了捅顧優思的胳膊，“妞妞，你要是實在掛不住臉，你去別的地方坐一會兒，等會兒我自己幫你爸爸把事情辦了。”
“那不行。”顧優思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咱們要丟臉就一起丟臉。”
這正說著，他們守株待兔待的兔就來了。
這兔不是別人，就是先前坑了顧金水的孫志平。
這孫子回京後，學校處分了一回，可顧金水覺得這處分太輕飄飄，要不是這孫子亂來，博物館的事本來大可以處理的漂漂亮亮，用不著叫日本人看笑話去了。
因此，他就叫人留意著孫志平的動靜。
今兒個這邊的人瞧見孫志平過來了，就趕緊打電話給他。
孫志平大老遠地就瞧見這邊兩孩子擺地攤。
他也沒多想，走過去掃了一眼，人都走出幾步了，又折返回來，眼睛落在地攤上擺出來的一尊銅佛來。
那銅佛造型古樸，手大頭大，慈眉善目的，下面蓮花座掉了幾塊，可這東西一瞧就讓人覺得是好東西。
孫志平頓時走不動路了。
他裝作看熱鬧似的走過去，拿起地攤上的瓷碟陶碗打量，隨口問道：“這什麽價啊，怎麽就你們倆小孩在這裏擺攤，你們家長呢？”
“叔叔，我爸爸有事出去了，讓我們看著攤子，您手裏這碗要一百，不過得等我爸爸回來了再說。”
顧優思蹲著，聲音不用裝也軟綿綿、懶洋洋的。
藍麟在旁邊看了她一眼，低頭笑了下。
孫志平一聽這話，心裏頓時大喜。
他笑道：“你們可真是懂事孩子，都能幫父母看攤子了，好，好，不過，這碗一百塊太貴了吧，要不你們賣五十。”
五十？
顧優思心裏翻了個白眼。
這陶碗可是大開門！
一百塊的價格真沒要高了去了！
這孫子還真把他們當小朋友，好欺負啊！
顧優思眨巴眼睛，“叔叔，五十太少了，不行，這麽賣爸爸要生氣的！”
藍麟也配合地點頭道：“是啊，叔叔，我們叔叔說了至少要賣一百！”
“一百塊太貴了，你看這麽個碗一看就好老了，我願意花五十塊買都是覺得你們辛苦，”
孫志平掏出一張五十塊，直接道：“這樣，你們這銅佛繞給我，我再給你們添五十塊，怎麽樣？！”
他說著，就要上手直接拿那銅佛。
藍麟立刻攔住他的手，顧優思更是把銅佛抱起來，憋得臉上通紅，惱怒地說道：“叔叔，我爸爸說這銅佛可是真的，要賣至少也得五百！您想用五十買，真是癡心妄想！”
旁邊攤子的老板也估計是看不下去了，幫腔道：“就是，你這不是蒙小孩嗎？小姑娘，你們別做買賣，等你們爸爸回來再說！”
那老板說著，拿眼睛斜著看孫志平。
那嫌棄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覺得孫志平這人人品太差，居然坑蒙小孩子！
顧優思立刻點頭：“我們才不賣，我們等爸爸回來。”
“就是，等我們叔叔回來！”藍麟也忍著笑，附和道。
一聽到這話，孫志平心裏那更舍不得放下那銅佛了，這銅佛他瞧著有一眼，這要是是大開門，賣出去能賣好幾千，五百塊買下來真不算貴。
要是真等這倆孩子的長輩過來，大人可不如孩子好忽悠，想用五百塊買下，可沒這麽容易。
孫志平摸摸鼻子，計上心頭。
他扭身，跑去買了兩瓶北冰洋過來，遞給顧優思跟藍麟。
藍麟跟顧優思都怔了怔。
藍麟更是傻乎乎地問道：“叔叔，您這是賄賂啊？”
孫志平臉上表情頓時尷尬羞惱交加，他壓著火氣，“什麽賄賂，說的這麽難聽，叔叔是想請你們喝汽水，你們倆這麽孝順，這麽懂事，叔叔覺得你們倆特別招人疼。”
顧優思不動聲色地撞了撞藍麟的胳膊，示意他接下來。
橫豎周圍攤子都有人，她可不信這孫子敢下藥。
藍麟先喝了幾口，覺得味道沒什麽變化，這才讓顧優思喝汽水。
孫志平心裏簡直罵娘，現在小孩子都這麽精明了嗎？還怕他下藥呢。
他搓著手，笑道：“小姑娘，你爸爸做生意是不是很辛苦啊？”
“是啊。”
顧優思喝著汽水，感嘆道：“我爸爸掙錢太難了，我們家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那你想不想幫你爸爸的忙啊？”孫志平見孩子上鉤，心裏竊喜，臉上更是堆滿了笑容。
顧優思很配合，“想啊，叔叔您有什麽好建議嗎？”
孫志平立刻指著攤子上的銅佛道：“這東西叔叔出高價買，六百塊你直接賣給我，回頭你爸爸知道了，肯定會誇讚你有本事的！”
“啊，可是爸爸說……”
顧優思臉上露出猶豫神色。
孫志平不等她把話說完，連忙道：“你爸爸那麽說是怕你把生意搞砸了，可現在你不是能把生意做成嗎？而且你想想六百塊，過了這村可沒這店兒，要是我走了，這東西你能不能賣出去還不好說。”
他說著，故意作勢起身要走。
兩孩子仿佛嚇到了，忙喊道：“叔叔，你別走，我們賣給你！”
孫志龍立刻站住腳步，“真的，你們不後悔？”
“不後悔！”顧優思重重地點頭，“倒是叔叔，您真的要花這麽多錢買這個工藝品嗎？這可是六百！”
工藝品？？
孫志平心裏竊笑。
這孩子就是孩子，這可是大開門，自己撿漏占了個大便宜。
六百塊買這麽個寶貝，回頭保不齊能掙六千！
他拍著胸口道：“沒事，叔叔有的是錢，絕對不後悔！”
顧優思跟藍麟對視一眼，藍麟對旁邊攤子老板道：“伯伯，那麻煩您幫我們做個見證，等我們叔叔回來，我讓他謝謝您。”
“這好說。”那攤子老板很是大方地點頭。
於是，就在攤子老板的見證下，雙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六百塊到了手裏，顧優思跟藍麟的任務就完成了。
藍麟正要讓顧優思把錢收起來，眼睛突然掃過前面，驟然一亮，喊道：“顧叔叔！”
孫志平心裏咯噔一下，忙抱起銅佛，暗道，該不會是這小孩家長回來了？但就算是回來了，今兒個自己東西已經到手了，想吐出去是不可能的。
他正這麽想著，一扭頭，就瞧見個熟人迎面走來，來人不是顧金水，又是誰？
“爸爸。”
顧優思跑過去，抱著顧金水的腰，把手裏的錢遞給他，“咱們家的攤子開張了，這個叔叔在咱們這裏花六百買了個銅佛。”
顧金水揉了揉閨女的頭發，心道閨女平日裏可沒這麽乖巧過，：“是嗎？我們妞妞真能幹。”
“顧、顧金水，這是你家的攤子？”
孫志平眼皮直跳，已經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妙了。
顧金水擡起頭，哎喲了一聲，像是才剛瞧見孫志平，“怎麽是您呢這麽巧啊，可得多謝您幫襯我們家的生意。”
他的眼神落在那尊銅佛上，笑道：“嘿，您也是真有錢，這後仿的工藝品花六百塊買。”
後仿……
工藝品……
這兩詞跟兩塊大石頭一樣砸在孫志平腦袋上。
他只感覺天靈蓋仿佛打了個霹靂，嘴唇抖得跟篩糠似的，“這、這是假的？”
“嘿，您怎麽說話呢，這是藝術品，藝術無價您懂不懂？”
顧金水不樂意了，“這東西雖說不是開門但勝似開門啊，我都喜歡的不行，怕人買走，特地標了個高價，五百塊，誰知道您跟我興趣相投，居然也喜歡上了，得，勻給您那有什麽好說的！”
顧金水這番話，幾乎要把孫志平給氣死。
他要是到這會子都沒想到自己上當了，那他就白活了，孫志平手指著顧金水，“你、你他媽的還老子錢！”
“還錢？這規矩我們這地界可沒有。”
顧金水道：“這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道理，您這內行人還不知道啊。”
“可你賣給我的這是贗品！”孫志平氣得眼前發黑，呼吸都粗重了。
顧優思道：“叔叔，我剛才就跟您說了這是工藝品，是您非要買，我們還有人證呢。”
她指了指旁邊攤子老板，那老板嘿嘿笑道：“是，我也聽到了，我說兄弟，你這認慫吧。”
孫志平本就在氣頭上，聽見這話，那更是受的打擊不輕，氣的手指著顧金水，“你、你給我等著！”
顧金水很是和氣：“行，我等著，您有什麽招放馬過來。”
這話簡直火上澆油，孫志平差點兒氣暈過去。
出了一口氣，顧金水心情大好，直接收了攤子。
他這攤子上其實除了那銅佛都是開門，但他吃定了孫志平這人貪婪，絕對瞧不上這些小便宜。
而事實也證明，顧金水確實沒看錯。
“爸，事情幫您辦了，”
顧優思很是直接，“您這邊是不是該幫我忙了？”
“行，你說什麽忙。”顧金水就沒猶豫過。
他心裏想著，小孩子能有什麽事，無非是吃吃喝喝。
但顧優思說出的這件事，還真是叫顧金水給楞住了。
他抓抓頭發，身體往後一靠，看著天花板，半晌不說話。
顧優思拉拉他的袖子，“爸，您倒是吭聲啊，這事您看您能幫上什麽忙？”
顧金水拿手揉了一把臉，深吸一口氣，“閨女，爸算是看明白了，這請你幫忙，代價不小啊。”
“叔叔，您要是幫不上，我可以回去找我爺爺幫忙。”
藍麟以為顧金水是不願意，怕顧優思難過，連忙說道。
顧金水神色沈默地看了藍麟一眼。
他算看出來了，這小子剛才幫著他閨女對付孫志平，這會子幫著他閨女對付他。
藍麟一臉無辜，眨巴眼睛。
顧金水撐著下巴，敲著櫃子，“行了，我當爸爸的總得說話算話，況且藍老先生做的買賣多大，日理萬機的，咱們別拿這雞毛蒜皮的小事麻煩他老人家。”
他想了想，道：“你明兒個問問那姑娘，家裏有什麽手藝，關系沒有？你想的是沒錯，咱們把錢給人家，頂多幫得了一時，何況這錢給了，像這種窮苦人家，未必舍得花一分錢，更不說花在姑娘身上了。”
即便是北京，重男輕女也是十分普遍，尤其是越底層越覺得閨女就是潑出去的水，讓閨女上學，好些人就覺得是便宜閨女的婆家，恨不得讓閨女書都別念了，早早在家裏幫忙幹活，帶孩子做家務，過幾年出去隨便找份活幹，或者是直接嫁了拿彩禮。
這件事看著是小事，實際上處理起來真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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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抓到人販子之後, 顧優思一直想找個機會跟宋朝花見面。
甭管宋朝花一開始打的是什麽主意，她畢竟做了一件好事。
然而，宋朝花似乎很忙, 下班的時候，顧優思想找她, 都找不到。
直到這天中午，在家裏吃完飯回來, 顧優思想著這個時間興許宋朝花已經回來了，便上二樓去找她。
他們這個學校有三樓，三年級以下都在一樓，二樓是四五六年級, 顧優思走到他們班級門口, 還沒進去呢, 就聽見裏面有人在說話：“宋朝花, 你碰掉我們的本子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顧優思耳朵立刻豎起來。
她躲在門口往裏面看, 教室裏, 幾個穿著比較漂亮的小姑娘正圍堵著宋朝花，臉上滿臉嫌棄，其中一個姑娘還推了推宋朝花。
宋朝花彎下腰把本子撿起來, “還給你們就是了。”
“還, 你說的輕松，你手這麽臟，我們這本子讓你給碰臟了，你賠我們錢！”推她的那小姑娘語氣很是尖酸刻薄。
顧優思都忍不住皺眉。
她上輩子雖說是孤兒, 可因為從小學習成績好，一直就沒有人敢欺負她。
但她也知道小孩子之中也會有這種霸淩的情況, 可她不知道，這種事還會發生在宋朝花身上。
“我憑什麽要還，你們是故意把本子放的這麽靠邊，碰瓷我的。”
宋朝花對幾個小姑娘壓根不害怕，她一向沈默寡言，這會子驟然這麽伶牙俐齒，幾個小姑娘都楞了楞。
“你，我不給你個厲害，你是不知道我們班裏誰才是老大！”
那姑娘立刻揚起手就要打人。
顧優思看不過去，喊道：“你們要打人，我去喊老師過來！”
她這一聲喊，不但那幾個小姑娘嚇了一跳，就是宋朝花也楞住了。
宋朝花擡起頭，看見是顧優思的時候，臉上掠過詫異神色。
“小丫頭，你敢！你是什麽東西，敢插手我們的事！”
那姑娘估計脾氣是真橫，瞧見是顧優思這麽個小姑娘，立刻翻臉了，還揚起手做勢要打。
旁邊兩個姑娘卻趕緊攔住她，低聲道：“她是藍麟的妹妹，家裏很有錢的，不好欺負……”
那姑娘眼神閃了閃，手慢慢放下，盯了宋朝花一眼，指著她道：“總之你給我小心點兒，你再跟林斌說話，小心我打你！”
那姑娘撂下狠話後，就帶著人走了。
顧優思朝裏面走進去，看了看宋朝花，“要不出去走走，我有話跟你說。”
雖說兩家是鄰居，可她們倆歲數差距大，加上兩家關系緊張，因此真沒怎麽說過話。
宋朝花也估計是怕人瞧見，帶著她去了頂樓的天臺。
她靠在欄桿上，初春的風裏有草木的清新，宋朝花轉身看向顧優思，“你要說什麽就趕緊說，我還有事。”
“是人販子的事，人已經抓到了，對方父母很感激我們，我想，這也有你的一份功勞。”
顧優思說著，從口袋裏拿出個紅包，把錢遞給她，“這是他們給我的，你要是不嫌棄就拿去。”
宋朝花怔了怔。
她下意識地接過紅包，打開瞧一眼，立刻楞住了，擡起頭看著顧優思，“這裏有八百塊，你都給我？！”
“是啊，”顧優思道：“你估計也缺錢吧。”
她看了眼宋朝花，宋朝花穿著的校服已經洗得發白，甚至都不合身了，五六年級的女孩子發育快，一年能竄好幾厘米，要是貼心的父母，肯定會記得給孩子換新的，實在不行把校徽摳出來，自己家做一套也是有的。
可宋朝花這校服穿了快好兩年了，都沒換過。
那幾個小姑娘敢欺負她，未嘗沒有瞧出她囊中羞澀的緣故。
“這錢，我、我可以給別人嗎？”
宋朝花嘴唇蠕動，她覺得這錢有點兒燙手，那溫度甚至燙到了心上去了。
但她說不出不要。
“你想給誰就給誰。”顧優思看了她一眼，學著她靠在欄桿上，單腿屈起，“不過你要是給你爸媽那就是打水漂，我只會給你這回，以後不會了。”
“不是給他們。”
宋朝花便是再火熱的心，這麽些年也早已漸漸冷下來了，她捏著那紅包，“我想給我同桌，她爸爸的手斷了，媽媽廠子裏工資發不下來，她、她幫了我很多，我不想讓她輟學回家。”
宋朝花知道，她的同桌林安安上輩子就是這麽輟學回家，因為年紀小，只能打零工，下面有好幾個弟弟妹妹，一家全靠她養著。
後來她有一次被她上輩子的丈夫家暴，從婆家裏跑出來的時候，路上遇到了林安安，雖然多年沒見，可林安安卻什麽也沒說，把身上所有的錢都給了她。
宋朝花上輩子想找林安安還錢，可到處打聽都不知道她嫁到哪裏娶了，但聽說她過得很不好，跟所有人都沒有聯系。
宋朝花知道林安安的心態，像她們這種過得不好的人，是不願意見朋友的。
顧優思有些錯愕。
她站直了身體，看著宋朝花，“你把錢直接給她，也未必能解決問題。”
“但總比沒錢的好。”宋朝花低著頭，說道，“像我們這種家庭的女孩，要是輟學出來，很快就會被嫁出去，一輩子就這樣了，我不想她重蹈覆轍。”
瞧著她這模樣，顧優思嘴唇抿了抿。
她心裏其實是不喜歡宋朝花的，畢竟宋家的所作所為可都見不得人，但這一剎那，她突然發現宋朝花似乎跟她想得不一樣。
“你先別急著給，”
顧優思想了想，說道：“等下次讓我見見她吧，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筆錢給出去，還不是會被她父母拿走，她父母非要讓她輟學，你能有辦法嗎？你要是相信我，就先別急！”
“我信你！”
不知為何，宋朝花語氣很是果斷。
顧優思張了張嘴，還沒說完的勸說的話咽了回去，只好道那你先等著，明天找個機會讓她見見那林安安。
宋朝花重重地點頭。
如果要說她覺得誰能改變林安安的命運，她覺得只有顧優思能做到。
然而。
事情哪裏有這麽簡單。
即便是顧優思這種活過一輩子的人，也知道家務事多覆雜。
藍麟瞧見顧優思放學後愁眉苦臉的，忍不住就問：“怎麽了，是不是學校裏有什麽不開心的事？作業太多了？”
“不是。”
顧優思搖搖頭，她跟藍麟才走進家裏，顧金水瞧見她，就立刻眼睛放光，“閨女，你來的正是時候，幫爸爸一個忙。”
顧優思把書包放下，藍麟跟顧金水打了個招呼，拿起水壺先給顧優思倒了一杯水。
顧優思喝過水，才問道：“什麽忙？爸，我今天很忙的。”
她言下之意就是不是大事，不要找她。
“正經事，你還記不記得爸跟你們之前說過，在山東那邊博物館被人坑了的事。”
顧金水說道。
藍麟點頭道：“叔叔，這我們都知道。”
“那坑我的人現在在潘家園那邊逛，爸能不能出這口氣，可全靠你了。”顧金水拍了拍顧優思肩膀，“你要是能配合爸爸出這一口氣，你要什麽東西，爸爸都答應你！”
顧優思眼睛一轉，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她立刻道：“行，您說，要我幹什麽。”
半個時辰後。
顧優思跟藍麟兩個人蹲在潘家園一個地攤旁邊。
兩人年紀小小，驟然臉皮厚，也架不住來往的人不住拿眼睛瞧他們。
還有個提籠架鳥的大爺笑道：“哎呀，這誰家擺攤還帶孩子啊，這兩孩子長得可夠精神。”
誰說不是呢。
顧優思跟藍麟兩人長得都好，雖說顧優思性格懶洋洋的，但實際上人可是妥妥的班花，遺傳了梁穎的皮膚白，顧金水的五官，這會子梳著麻花辮看著都討喜。
藍麟有些不好意思。
他捅了捅顧優思的胳膊，“妞妞，你要是實在掛不住臉，你去別的地方坐一會兒，等會兒我自己幫你爸爸把事情辦了。”
“那不行。”顧優思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咱們要丟臉就一起丟臉。”
這正說著，他們守株待兔待的兔就來了。
這兔不是別人，就是先前坑了顧金水的孫志平。
這孫子回京後，學校處分了一回，可顧金水覺得這處分太輕飄飄，要不是這孫子亂來，博物館的事本來大可以處理的漂漂亮亮，用不著叫日本人看笑話去了。
因此，他就叫人留意著孫志平的動靜。
今兒個這邊的人瞧見孫志平過來了，就趕緊打電話給他。
孫志平大老遠地就瞧見這邊兩孩子擺地攤。
他也沒多想，走過去掃了一眼，人都走出幾步了，又折返回來，眼睛落在地攤上擺出來的一尊銅佛來。
那銅佛造型古樸，手大頭大，慈眉善目的，下面蓮花座掉了幾塊，可這東西一瞧就讓人覺得是好東西。
孫志平頓時走不動路了。
他裝作看熱鬧似的走過去，拿起地攤上的瓷碟陶碗打量，隨口問道：“這什麽價啊，怎麽就你們倆小孩在這裏擺攤，你們家長呢？”
“叔叔，我爸爸有事出去了，讓我們看著攤子，您手裏這碗要一百，不過得等我爸爸回來了再說。”
顧優思蹲著，聲音不用裝也軟綿綿、懶洋洋的。
藍麟在旁邊看了她一眼，低頭笑了下。
孫志平一聽這話，心裏頓時大喜。
他笑道：“你們可真是懂事孩子，都能幫父母看攤子了，好，好，不過，這碗一百塊太貴了吧，要不你們賣五十。”
五十？
顧優思心裏翻了個白眼。
這陶碗可是大開門！
一百塊的價格真沒要高了去了！
這孫子還真把他們當小朋友，好欺負啊！
顧優思眨巴眼睛，“叔叔，五十太少了，不行，這麽賣爸爸要生氣的！”
藍麟也配合地點頭道：“是啊，叔叔，我們叔叔說了至少要賣一百！”
“一百塊太貴了，你看這麽個碗一看就好老了，我願意花五十塊買都是覺得你們辛苦，”
孫志平掏出一張五十塊，直接道：“這樣，你們這銅佛繞給我，我再給你們添五十塊，怎麽樣？！”
他說著，就要上手直接拿那銅佛。
藍麟立刻攔住他的手，顧優思更是把銅佛抱起來，憋得臉上通紅，惱怒地說道：“叔叔，我爸爸說這銅佛可是真的，要賣至少也得五百！您想用五十買，真是癡心妄想！”
旁邊攤子的老板也估計是看不下去了，幫腔道：“就是，你這不是蒙小孩嗎？小姑娘，你們別做買賣，等你們爸爸回來再說！”
那老板說著，拿眼睛斜著看孫志平。
那嫌棄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覺得孫志平這人人品太差，居然坑蒙小孩子！
顧優思立刻點頭：“我們才不賣，我們等爸爸回來。”
“就是，等我們叔叔回來！”藍麟也忍著笑，附和道。
一聽到這話，孫志平心裏那更舍不得放下那銅佛了，這銅佛他瞧著有一眼，這要是是大開門，賣出去能賣好幾千，五百塊買下來真不算貴。
要是真等這倆孩子的長輩過來，大人可不如孩子好忽悠，想用五百塊買下，可沒這麽容易。
孫志平摸摸鼻子，計上心頭。
他扭身，跑去買了兩瓶北冰洋過來，遞給顧優思跟藍麟。
藍麟跟顧優思都怔了怔。
藍麟更是傻乎乎地問道：“叔叔，您這是賄賂啊？”
孫志平臉上表情頓時尷尬羞惱交加，他壓著火氣，“什麽賄賂，說的這麽難聽，叔叔是想請你們喝汽水，你們倆這麽孝順，這麽懂事，叔叔覺得你們倆特別招人疼。”
顧優思不動聲色地撞了撞藍麟的胳膊，示意他接下來。
橫豎周圍攤子都有人，她可不信這孫子敢下藥。
藍麟先喝了幾口，覺得味道沒什麽變化，這才讓顧優思喝汽水。
孫志平心裏簡直罵娘，現在小孩子都這麽精明了嗎？還怕他下藥呢。
他搓著手，笑道：“小姑娘，你爸爸做生意是不是很辛苦啊？”
“是啊。”
顧優思喝著汽水，感嘆道：“我爸爸掙錢太難了，我們家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那你想不想幫你爸爸的忙啊？”孫志平見孩子上鉤，心裏竊喜，臉上更是堆滿了笑容。
顧優思很配合，“想啊，叔叔您有什麽好建議嗎？”
孫志平立刻指著攤子上的銅佛道：“這東西叔叔出高價買，六百塊你直接賣給我，回頭你爸爸知道了，肯定會誇讚你有本事的！”
“啊，可是爸爸說……”
顧優思臉上露出猶豫神色。
孫志平不等她把話說完，連忙道：“你爸爸那麽說是怕你把生意搞砸了，可現在你不是能把生意做成嗎？而且你想想六百塊，過了這村可沒這店兒，要是我走了，這東西你能不能賣出去還不好說。”
他說著，故意作勢起身要走。
兩孩子仿佛嚇到了，忙喊道：“叔叔，你別走，我們賣給你！”
孫志龍立刻站住腳步，“真的，你們不後悔？”
“不後悔！”顧優思重重地點頭，“倒是叔叔，您真的要花這麽多錢買這個工藝品嗎？這可是六百！”
工藝品？？
孫志平心裏竊笑。
這孩子就是孩子，這可是大開門，自己撿漏占了個大便宜。
六百塊買這麽個寶貝，回頭保不齊能掙六千！
他拍著胸口道：“沒事，叔叔有的是錢，絕對不後悔！”
顧優思跟藍麟對視一眼，藍麟對旁邊攤子老板道：“伯伯，那麻煩您幫我們做個見證，等我們叔叔回來，我讓他謝謝您。”
“這好說。”那攤子老板很是大方地點頭。
於是，就在攤子老板的見證下，雙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六百塊到了手裏，顧優思跟藍麟的任務就完成了。
藍麟正要讓顧優思把錢收起來，眼睛突然掃過前面，驟然一亮，喊道：“顧叔叔！”
孫志平心裏咯噔一下，忙抱起銅佛，暗道，該不會是這小孩家長回來了？但就算是回來了，今兒個自己東西已經到手了，想吐出去是不可能的。
他正這麽想著，一扭頭，就瞧見個熟人迎面走來，來人不是顧金水，又是誰？
“爸爸。”
顧優思跑過去，抱著顧金水的腰，把手裏的錢遞給他，“咱們家的攤子開張了，這個叔叔在咱們這裏花六百買了個銅佛。”
顧金水揉了揉閨女的頭發，心道閨女平日裏可沒這麽乖巧過，：“是嗎？我們妞妞真能幹。”
“顧、顧金水，這是你家的攤子？”
孫志平眼皮直跳，已經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妙了。
顧金水擡起頭，哎喲了一聲，像是才剛瞧見孫志平，“怎麽是您呢這麽巧啊，可得多謝您幫襯我們家的生意。”
他的眼神落在那尊銅佛上，笑道：“嘿，您也是真有錢，這後仿的工藝品花六百塊買。”
後仿……
工藝品……
這兩詞跟兩塊大石頭一樣砸在孫志平腦袋上。
他只感覺天靈蓋仿佛打了個霹靂，嘴唇抖得跟篩糠似的，“這、這是假的？”
“嘿，您怎麽說話呢，這是藝術品，藝術無價您懂不懂？”
顧金水不樂意了，“這東西雖說不是開門但勝似開門啊，我都喜歡的不行，怕人買走，特地標了個高價，五百塊，誰知道您跟我興趣相投，居然也喜歡上了，得，勻給您那有什麽好說的！”
顧金水這番話，幾乎要把孫志平給氣死。
他要是到這會子都沒想到自己上當了，那他就白活了，孫志平手指著顧金水，“你、你他媽的還老子錢！”
“還錢？這規矩我們這地界可沒有。”
顧金水道：“這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道理，您這內行人還不知道啊。”
“可你賣給我的這是贗品！”孫志平氣得眼前發黑，呼吸都粗重了。
顧優思道：“叔叔，我剛才就跟您說了這是工藝品，是您非要買，我們還有人證呢。”
她指了指旁邊攤子老板，那老板嘿嘿笑道：“是，我也聽到了，我說兄弟，你這認慫吧。”
孫志平本就在氣頭上，聽見這話，那更是受的打擊不輕，氣的手指著顧金水，“你、你給我等著！”
顧金水很是和氣：“行，我等著，您有什麽招放馬過來。”
這話簡直火上澆油，孫志平差點兒氣暈過去。
出了一口氣，顧金水心情大好，直接收了攤子。
他這攤子上其實除了那銅佛都是開門，但他吃定了孫志平這人貪婪，絕對瞧不上這些小便宜。
而事實也證明，顧金水確實沒看錯。
“爸，事情幫您辦了，”
顧優思很是直接，“您這邊是不是該幫我忙了？”
“行，你說什麽忙。”顧金水就沒猶豫過。
他心裏想著，小孩子能有什麽事，無非是吃吃喝喝。
但顧優思說出的這件事，還真是叫顧金水給楞住了。
他抓抓頭發，身體往後一靠，看著天花板，半晌不說話。
顧優思拉拉他的袖子，“爸，您倒是吭聲啊，這事您看您能幫上什麽忙？”
顧金水拿手揉了一把臉，深吸一口氣，“閨女，爸算是看明白了，這請你幫忙，代價不小啊。”
“叔叔，您要是幫不上，我可以回去找我爺爺幫忙。”
藍麟以為顧金水是不願意，怕顧優思難過，連忙說道。
顧金水神色沈默地看了藍麟一眼。
他算看出來了，這小子剛才幫著他閨女對付孫志平，這會子幫著他閨女對付他。
藍麟一臉無辜，眨巴眼睛。
顧金水撐著下巴，敲著櫃子，“行了，我當爸爸的總得說話算話，況且藍老先生做的買賣多大，日理萬機的，咱們別拿這雞毛蒜皮的小事麻煩他老人家。”
他想了想，道：“你明兒個問問那姑娘，家裏有什麽手藝，關系沒有？你想的是沒錯，咱們把錢給人家，頂多幫得了一時，何況這錢給了，像這種窮苦人家，未必舍得花一分錢，更不說花在姑娘身上了。”
即便是北京，重男輕女也是十分普遍，尤其是越底層越覺得閨女就是潑出去的水，讓閨女上學，好些人就覺得是便宜閨女的婆家，恨不得讓閨女書都別念了，早早在家裏幫忙幹活，帶孩子做家務，過幾年出去隨便找份活幹，或者是直接嫁了拿彩禮。
這件事看著是小事，實際上處理起來真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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